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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色人和贵州沿河助学行--她从那条路上来

来源:   作者: 发布日期:2018-08-10 访问量:4003
  【前言】2018年7月25日-31日,绿色人和与阳光助学中心一行14人前往贵州沿河土家族自治县开展阳光助学活动。
  下面是同行的著名作家林东之南(徐光)记录下来的动容故事和分享。
【原创】《她从那条路上来》
作者:林东之南
  这是我们在沿河助学中,看到的,也是亲历的,最令人动容的故事。或者说,即使放之于11年助学的大背景下,仍然让人如此感受深刻。几天后,我们将结束我西南助学的行程,但我相信,这对生长在乌江河畔的母女,会让她们的微笑,根植于我们每个人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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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沿河行的第三站,是在一个较远的乡,车停时,见路边站着一个白色衣衫的女孩,笑盈盈地向我们致意,当时并不知道她就是此行的受访者,小晶。
  爬过了一个小山坡,一幢简陋的房屋伫立在那里,小晶说,这就是她的家。
  堂屋里,一个面容和善的老阿姨安静地坐在那里,小晶说这是她的外婆,现在耳朵不大好。我们坐下了,这是几间简陋却整洁的房子,孩子的母亲王女士,带着几分腼腆给我们倒水,洗李子。在我们的邀请下,小晶坐到我们身边,安静地、大大方方地对我们微笑着,倒让我们有了几分拘谨。
  对话就此展开,此前我们的走访,或说此前数年的经历,贫困人家的孩子多半是腼腆不安的,小晶却全然不是,这让我们十分好奇。
  然后我们得知,她今年参加了高考,不久前收到了一所985高校的录取通知,专业是英语。对于这些受助孩子来说,懂事、沉默、甚至有几分卑怯,在我们心里是常态,但当我们面对这样一个阳光灿烂、落落大方、甚至有几分贵气的女孩时,竟不知该如何开始话题。
  当地的杨老师邀请王女士也坐下,人和的何老师关切地询问家庭成员的状况,孩子的母亲渐渐落下了先前的笑容,不无几分悲伤地说她爸爸在小晶6岁时就去世了,自己也是独女,自此后,屋檐下就剩下自己,带着父母和一双儿女,支撑着走过一个个寒暑朝夕。
  那一刻,空气里就有了几分凉意。
  她唤儿子进来,和姐姐坐在一起,就像面前这个清纯美丽的小晶一样,儿子虽然衣着简素,但仍难掩满脸的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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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老师开始为两个孩子演示带来的礼物之一——国学机,我们则在一旁,带着几分谨慎和不安,访问起王女士的家境。
  这不是我的强项,就与别人一起,走出门去。堂屋里,农具整齐地排列着,家具上面的盖布一尘不染。整个房间的摆设简单整洁,显示着这是一个勤劳、好强和自尊的女性。
  老阿姨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我们知道她听不见什么,但仍然可以从她安然平和的神态中看到,虽然经历了生活中的种种磨难,但现在的她,这才真的是岁月静好,淡然无痕。
  当我们再次回到房间时,看到王女士正背对着我们,在无声地抽泣。我们已然了解到,这些年,这个贫弱的女子,一手擎起双亲,一手拖着儿女,在这绵绵无尽的大山里,日复一日,这是怎样难以想象的人生,她又是怎样能够年复一年地苦撑下去?
  同行的女义工,已经纷纷红了眼圈,我们来到堂屋,围成一大圈坐下,邀请她们母女一起分享一些故事。访问是双向的,我故作轻松地开了个头,问起她的学校,在本地也只是中等,我笑着说看来你也是被学校耽误了的孩子。
  肖老师终于勇敢地抛出了那个我们想问却无法提及的问题,说我们不惊讶于你的努力,但是你是否感受到了自己的阳光和自信,你从这一一个艰难的环境里走来,希望你能跟我们说几句。
  小晶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微笑,她沉吟了一下说:我知道,我的家庭需要我的努力。
  此后的谈话持续了很久,小晶反复提到这样一句话,我需要报答和帮助我的家庭,我会努力。
  她的母亲,王女士,时而微笑,时而落泪,她告诉我们,小晶前些年,曾经是个十分顽劣的孩子,数学考过16分,英语40。
  在她父亲去世后,她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绝地奋起,而是在各方面都不太尽如人意。直到某一天在一个特殊的生活场景下,家里发生了一段插曲。王女士以自己的方式告诉女儿,妈妈再苦也会拼尽全力,但是,你到了该为家庭分担一些的年纪,你也要努力,这不仅仅是为你自己。
  我想那天母亲的话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总之从那以后,这个孩子首先在学习上开始创造奇迹,数学从16分飙升到150。不知是否是贫苦的孩子早当家,她可能就从那时候起,与母亲一起,以自己的方式,陆续挑起了这个家庭的一些东西。
  11年了,在受助的学生中,学业上,她肯定是非常优秀的。这样的家庭,培养一个懂事的孩子并不奇怪。但她与年龄和家境略不相称的阳光、自信、平和,确实让我们惊讶不已。我想,这就是坚强的王女士,传给女儿的,最宝贵的东西。
  房间里十分简陋,透露着这个家庭所有的艰辛和不易,但所有地方都是纤尘不染的,这或者就是比实际43岁年龄要苍老不少的王女士,给予子女的点点滴滴的教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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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晶给我们做翻译,母亲说,农忙的时候,只能让行动不便的外婆给上晚自修的小晶做点东西,外婆的行动显然已经非常迟缓了,头脑也能看出不甚清醒的痕迹。小晶说,外婆只要能给我煮熟一碗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吃下去。
  说到这里,我们的表情都不觉有些沉重,几位女义工又开始抹眼泪,小晶则一直保持着安静的坐姿,平静的微笑。这是一个怎样的孩子,能在面对这些我们所不能听下去的凄苦时,依然平静如常,笑而不语。
  是的,她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孩子,她并非不会流泪,只是有些时候,沉重和严酷的现实,让我们暂时失去了流泪的能力。我知道,在这样一个孩子的心里,总有过流泪的时候,只是她已经度过了这个阶段,她必然曾经一次次擦干眼泪,用自己稚嫩的肩膀,把生活的重担奋力挑起。
  孩子,你平静的微笑让我们十分不忍;流泪,也是你作为一个孩子的权利。
  告别的时候,小晶姐弟和母亲站在路边,与我们挥手,车子已经开动,但是她们仍然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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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就是助学里,看到的最令人欣慰和惊喜的东西,一个苦孩子的努力和逆袭,这都不奇怪,难能可贵的是当她面对这一切灾难的袭来,还有生活长久的重压,所保留的那份阳光、自信、感恩、担当,和奋力前行的少年意气。
  我们常说涅槃、浴火重生,毫无疑问,面前的,就是一只尚且带着我们难以察觉的伤痕和老茧的美丽动人的小小火凤凰。我们相信,她一定会在未来的日子里努力前行,带给亲人,包括我们这些所有关爱她的人时时的惊喜。我们也知道,她仍然是个孩子,孩子也知苦累,但是,生活的磨难已然给予了她足以支撑一生的前行的勇气和动力。
  我们走了。我相信,今后彼此一定会有同行的日子和各种交集;我们祝愿,这对在苦境中一路走来的母女真的能够岁月安好;我们也会期待,这个神奇的小晶,能够在未来的无论是泥泞或是荆棘的小径中,带着美好的微笑平静前行,然后带着满身的花香,走进自己的每一片天地。
  【后记】: 小晶,我希望天下的孩子和父母,都能看到你的故事,我希望每一个你的同龄人都能够知道,你的路也许还未成功,但你应该会成为一个传奇;小晶,我们极少像今天这样赞美和景仰过几个孩子,但其中一定有你。